“四季”协奏曲大概是维瓦尔第(Antonio Lucio Vivaldi)最著名的一套作品了。这四部小提琴协奏曲开始创作于1720年,用时五年左右,于1725年与其它八部小提琴协奏曲合辑出版,编号8,出版时便附着“春夏秋冬”的副标题,所以“四季”并非后人牵强附会,而是作曲家本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四季协奏曲开始风靡全球,至今已经有了超过一千种录音版本,还不包括广告、电视、电影中的引用,以及流行音乐中的改编版本等等,所以即便是不听古典音乐的人,大概也会非常熟悉这四部作品的旋律。就我个人的经验来看,流行度最高的大概是春一(春天第一乐章,下略)、夏三、秋三、冬一这四个乐章,排名不分先后。然而这一篇要从冬二开始说起,也就是“冬天”协奏曲(RV297,以下简称冬)的第二乐章,为了方便大家进入情绪,我把这个广板乐章的试听放在下面了,怎么样,还算熟悉吗?好,关于冬二这个引子,现在我已经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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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y在小的时候曾有一段时间里反复听冬(至今我还可以轻松地回忆起他站在音响前试图将最喜欢的片段与音响显示的播放时间对应起来以便以后直接定位播放的场景),对冬的旋律了然于腹。在二十多年后的某一天,他的播放器为他随机播放了另一部协奏曲的广板乐章,太过熟悉冬的Syy立即警觉了起来,一朵写有“抄袭”的疑云笼罩在他的周围,令他不得不停下手边的食物,急忙去查看这部作品的信息,结果他看到的是Vivaldi: RV94 Chamber Concerto in D Major 2. Largo这样的字样……什么嘛,还以为有什么人抄袭维瓦尔第呢,闹了半天是他自己在跟自己玩。在我替Syy数落维瓦尔第之前,先让我们来一起听一下RV94里与冬二十分相似的这一乐章,然后我会不专业地分析一下这两段乐章究竟为什么听起来特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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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笼统地说说二者的相同之处吧。首先,曲式都是协奏曲,由一个乐团捧着某一种乐器进行演奏。冬二是小提琴协奏曲,大家一起捧一把小提琴;RV94是一部室内协奏曲(Chamber Concerto),不直接写某一种乐器的原因是这种乐器经常变。作曲家一开始的倾向是使用直笛(Recorder),也就是我们在中学时候用来吹春江花月夜的那种神奇的小笛子。这是一种在文艺复兴时期很流行的简单乐器,一直沿用到了巴洛克时期,但因为更精巧的管乐器的出现,直笛这种小孩玩具一样的东西便慢慢无法爬上那座名为大雅的殿堂了,所以后来这部RV94经常使用长笛(Flute)作为第一乐器。虽然名字没有确定乐器,但既然要么是直笛,要么是长笛,下面我就用“笛二”来代表这部协奏曲的第二乐章好了。冬二和笛二的速度都是广板(40-60bpm),节拍都是4/4拍,调式都是大调,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相同之处,接下来让我们分别分析一下二者的内容。
首先从大家更熟悉的、结构也更简单一点的冬二开始说起。这一乐章其实很短,不算最后的延长音的话,一共只有16个小节。我用鼻血色在图中标注了前8小节,作为A段,剩下的8小节则是B段。我又用屎黄色标注了A段和B段的开始部分,可以看出有屎黄标记的部分的旋律是完全一样的,只不过A段是降E调,B段是降B调。除此之外,每一段的中间部分也有着相似的上行旋律。可以说冬二是由两段开始部分相同,中间部分相似的旋律组成的乐章。
下面我们看一下笛二。同样的,我用鼻血色分割了笛二的段落,从图中可以看到,笛二由三部分组成,A段只有6个小节,重复一次,B段3个小节,C段与A段一样为6小节,BC两段一起重复一次,总共30个小节,总长度要比冬二长一些。对比旋律的话,同样可以发现A段的开始部分(屎黄色标注)与C段的开始部分完全一样,跟冬二的作曲方法一致,只是多了个B段作为间奏,中间也没有转调。而除了开始的1-2小节之外,A段与C段在其它部分中也有相同的旋律,我用金黄色标注出了那些完全一致的音符,它们大多位于小节的开始和结尾处,为旋律定下走向,非常重要。所以单从感觉来说,笛二虽然更长一些,但由于A段和C段的旋律重复率更高,加工起来更容易,理论上听者也应该会更轻松一些。
为什么笛二会和冬二这么像呢,关键还是在开始部分的相似度上。在下图中,我贴心地把它们的第1小节放在了一起,可以看到,虽然上方的冬二是降E大调,下方的笛二是D大调,但它们的旋律几乎是一样的,尤其当我如图所示删掉笛二中的三个音符后,你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们之间的一一对应关系。以此为契机,加上两个乐章相同的速度、节拍、调式,冬二和笛二就得到了整体十分相近的感觉。
就作品风格相近这件事情上,维瓦尔第其实是个惯犯了。如果你有兴趣打开维瓦尔第的作品列表,会发现在“备注”一栏中有很多写着“Related to RVxxx”的条目,这就是说鉴赏者们发现了一些作品之间明显的相关性。而在他写过的800多部作品里,有十几部作品则被标注为“Closely related to RVxxx”,我把这些作品列了个小表格示众在本段里。这些作品大多是协奏曲,两部彼此closely related的协奏曲之间的差别基本就是换了个主要乐器而已,类似现在人们常做的音乐cover。不过在维瓦尔第作品列表中,RV297和RV94并没有被列为重点观察对象,我去搜了搜网上的信息,也没有任何关于二者是否有关系的讨论,这么说来我可能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情的人类神经病?
好了,不批判维瓦尔第了,事情没有那么严重。第一,就上面的对比来看,冬二和笛二之间到不了相互抄袭的程度,只是第1小节一样,后面风格相近而已;第二,人家是自己模仿自己,自我引用就算是相似度85%以上了,也构不成抄袭;第三,RV94在维瓦尔第活着的时候没有发表过,可能就是作曲家自己写着玩的习作。类似的还有上面表格里的那些作品,都是只有一部发表过,或是两部都没有发表过。再说了,作曲家的事儿,能叫抄吗?那个叫Syy的家伙管得也太多了吧!他一定是嫉妒唔哩瓦瓦的流水线作曲天赋才这么用心黑唔哩瓦瓦的!Syy滚出乐评圈!!
哦。
(完)
好了,不批判维瓦尔第了,事情没有那么严重。第一,就上面的对比来看,冬二和笛二之间到不了相互抄袭的程度,只是第1小节一样,后面风格相近而已;第二,人家是自己模仿自己,自我引用就算是相似度85%以上了,也构不成抄袭;第三,RV94在维瓦尔第活着的时候没有发表过,可能就是作曲家自己写着玩的习作。类似的还有上面表格里的那些作品,都是只有一部发表过,或是两部都没有发表过。再说了,作曲家的事儿,能叫抄吗?那个叫Syy的家伙管得也太多了吧!他一定是嫉妒唔哩瓦瓦的流水线作曲天赋才这么用心黑唔哩瓦瓦的!Syy滚出乐评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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