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钱袋伊凡成功地把弗拉基米尔大公的名号留在了莫斯科,同时留住的还有那顶篷松的皮草帽,和他口中意义不明的Golden Captain。而关于这顶皮草帽最终被称为“莫诺马赫”王冠的原因,就要说到他一百多年后的另一个伊凡——伊凡三世(Ivan III of Russia)了。
伊凡三世即位于1462年,当时年仅22岁,算辈份,好像是伊凡一世的五世孙,这与本回的主题并没有任何关系。十五世纪对于人类而言简直是再熟悉不过的一百年了。东方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崛起,灭掉了拜占庭帝国,将欧洲版图搞得乱七八糟不说,还同时控制了海陆两条向东的商路。这件事情对西欧国家来说的确是令人绝望的,他们不得不向西寻找新的商路。但这种绝望与莫斯科公国的境遇相比几乎不值一提。在西方,立陶宛和波兰联合形成了新的势力,逐渐控制了莫斯科前往波罗的海的通路;在东方,金帐汗国虽然已是强弩之末,但末代大汗阿黑麻汗(Ahmed Khan bin Küchük)因为要重建军队反而在俄罗斯横征暴敛;南方则是强大的奥斯曼帝国的势力范围,但幸运的是突厥人对莫斯科没有兴趣,他们的主力都在向西准备进攻意大利,只留下了新征服的克里米亚汗国来牵制莫斯科;北边是白熊和他的咖啡厅(伊凡三世在即位初期真的向北极圈内派了一支探险队,目的依然是寻找出海口,但是无功而返)。当然了,与历史上大多数时间一样,俄罗斯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新老公国依然还在争夺弗拉基米尔大公的位子,年轻的伊凡三世任重而道远。
历史上的英主都容易给人一种高瞻远瞩料事如神的错觉,伊凡三世也不例外,他的兴国方略简直无懈可击,就像先穿越到未来看了一眼,然后再回来制定的一样。首先他先深知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在位初期主要先收拾国内,并使用了杀一儆百的方式,专门针对诺夫哥罗德公国下手。我想这是因为诺夫哥罗德1) 有相对较弱的波兰—立陶宛联邦在后面撑腰,2) 把控着波罗的海出海口,商业发达,以及3) 没有常驻大公,群龙无首的原因。1470年,伊凡三世亲征诺夫哥罗德,迅速取得了胜利。他看中这里的地理优势,在沿岸增设堡垒,对波立联邦采取了防守的态势。波立联邦也由于忌惮奥斯曼帝国的军力而没有继续扩大与莫斯科的战争,这让伊凡从容回到辖地,有时间敉平境内叛乱,巩固战争的成果。在搞定俄罗斯各个公国之后,第二阶段,伊凡三世开始对四分五裂的金帐汗国叫板了。1476年,四面楚歌的阿黑麻汗派使者前来索要过期未缴的保护费,伊凡三世果断拒绝了这个无礼的要求。他表示,俄罗斯人民从此站起来了,并当着使者的面撕毁了大汗的来信。听到这个消息的阿黑麻汗虽然鼻子已经气歪,一时却也没有任何余力出兵。四年之后他终于做好了亲讨莫斯科的军事准备,气势汹汹地逼近了莫斯科南郊,决定伊凡三世和俄罗斯民族命运的时刻来到了!
1480年,阿黑麻汗与伊凡三世对峙于莫斯科南部的乌格拉河(Ugra)两岸,史称乌格拉河大对峙(Great standoff on the Ugra river)。想想也知道,阿黑麻汗并不是来玩对峙的,但是当他下令渡河的时候,莫斯科的士兵却很不绅士地开始试射火枪。在那个还没有膛线的年代,用火枪瞄准目标尼古拉斯射击,倒下的往往是附近倒霉的阿列克谢,命中率在现在看来几乎就是个笑话。但正是这种神秘且随机的毙命算法,很容易给敌阵营造出一种弥散的无法消除的焦虑感,对进攻方的士气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蒙古军队只尝试了一次渡河之后便立即后撤到火枪射程之外去扎营了,阿黑麻汗决定等波立联邦老大派来援军之后再一鼓作气渡河,这一等便是两个月。实际上波兰国王兼立陶宛大公卡齐米日四世(Casimir IV)并非有意失约,而是被南部的克里米亚汗国的突袭困住了,这也是伊凡三世派人去奥斯曼游说的成果。得知此消息的阿黑麻汗再也没有尝试渡河,他最终失望地从乌格拉河班师,仅仅一年后便死于征讨属国叛乱的过程中。自此,俄罗斯终于摆脱了蒙古近三百年的高压统治,而伊凡三世完成这件壮举却几乎没有损失一兵一卒。
西方和东方的问题都处理好了,此时南方传来了令伊凡三世喜出望外的消息——久经考验的突厥人领袖、西灭拜占庭东抗土库曼的非凡军事家、奥斯曼帝国最大疆域的奠基人、征服者穆罕默德二世(Mehmed II)在进攻意大利的途中突然去世了,奥斯曼帝国陷入了一段短暂的王位争夺和叛乱频发的年代。伊凡三世则趁着这段时间一举吞并了特维尔、喀山等地,建立了统一的俄罗斯国家,改自己的称号为“全俄罗斯大公”。鉴于他连年的狗屎运给他带来的非凡成就,后人也授予他大帝的称号,史称伊凡大帝(Ivan the Great),可以算作后来俄罗斯帝国的太祖。
要说伊凡大帝做过的最有先见之明的一件事情,莫过于在1469年迎娶拜占庭公主索菲亚(Sophia Palaiologina)了。他的第一任妻子去世时,正是奥斯曼帝国准备进攻意大利的时候。罗马教廷希望能够通过与莫斯科联姻,形成两国对奥斯曼的夹击之势,于是向伊凡大帝推荐了拜占庭帝国亡国之君的侄女索菲亚公主。熟练掌握穿越时空特技的伊凡大帝知道,未来的奥斯曼帝国君主不会与自己有大规模兵戎相见,而拜占庭公主这一身份反而会给他带来无限的政治筹码,这桩婚事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爽快地答应了。上文提到的国事初定之后,伊凡废黜了自己和前妻的孙子,改立和索菲亚生的大儿子、后来的瓦西里三世(Vasili III)为皇储。从此俄罗斯的君主有了追根寻源认祖归宗的本钱——他们开始自封为凯撒,自认对拜占庭帝国有兴灭继绝之功,称自己的国家为“第三罗马”。
1502年的春天,伊凡大帝与儿子瓦西里三世准备一同举行加冕仪式,向世界宣告俄罗斯的成立和下一任君主的合法性。这本应是令人愉悦的事情,正在准备典礼的伊凡大帝却愁容满面,他怎么看着这顶即将加在自己头上的冕,就怎么觉得浑身别扭。身旁的索菲亚很关切地问道:
“夫君,你愁啥类?”
“别提了,姆们老家儿留下来的帽子是特么蒙古人送的,说出气忒丢人了。现如今咱得往你们家内根线儿上找辙,哎,这不没影儿的事儿么!”
“俺跟你说,先瞅瞅恁家家谱再愁克肿?”
“家谱啊?得嘞,我搂一眼气……”哗啦哗啦哗啦(翻阅家谱声)“AUV!我的妈爷贼!”
“咂类?!”
“巧了!四百年前的基辅大公,也是拜占庭公主的儿子,叫弗拉基米尔……莫诺……莫诺马赫。回头咱就说,嗯……就说咱俄罗斯这顶帽子,是当年莫诺马赫他姥爷,赐给他心爱的外孙儿的,怎!末!样!”
“肿!”
(待续)
“夫君,你愁啥类?”
“别提了,姆们老家儿留下来的帽子是特么蒙古人送的,说出气忒丢人了。现如今咱得往你们家内根线儿上找辙,哎,这不没影儿的事儿么!”
“俺跟你说,先瞅瞅恁家家谱再愁克肿?”
“家谱啊?得嘞,我搂一眼气……”哗啦哗啦哗啦(翻阅家谱声)“AUV!我的妈爷贼!”
“咂类?!”
“巧了!四百年前的基辅大公,也是拜占庭公主的儿子,叫弗拉基米尔……莫诺……莫诺马赫。回头咱就说,嗯……就说咱俄罗斯这顶帽子,是当年莫诺马赫他姥爷,赐给他心爱的外孙儿的,怎!末!样!”
“肿!”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