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库里听到喜欢的音乐的时候,我会把它加入一个特殊的列表,以后或是同步到移动设备,或是仔细整理作者和曲目,都好有个标记。初听莫扎特的这首回旋曲是在八月的一个凌晨,播放记录显示为四点五十四分。准备把曲子加入列表的时候,看到了与我颇有渊源的作品编号,于是神智还算清醒的我不可避免地对这首作品产生了兴趣。
1787年的三月,正在布拉格进行巡演的莫扎特得知了父亲重病的消息。在他给父亲寄去的最后一封信中,莫扎特写道:“……此时,我也想起了我最亲爱的、最好的朋友(dearest, best friend)—--哈茨菲尔德伯爵的离世。他只有31岁,与我一样;我并不为他本人感到遗憾,我只是可怜自己、以及跟我一样曾与他交好的人们……”这首编号为K.511的回旋曲,正是莫扎特在得知伯爵去世的消息后的一首伤心之作。
1787年的三月,正在布拉格进行巡演的莫扎特得知了父亲重病的消息。在他给父亲寄去的最后一封信中,莫扎特写道:“……此时,我也想起了我最亲爱的、最好的朋友(dearest, best friend)—--哈茨菲尔德伯爵的离世。他只有31岁,与我一样;我并不为他本人感到遗憾,我只是可怜自己、以及跟我一样曾与他交好的人们……”这首编号为K.511的回旋曲,正是莫扎特在得知伯爵去世的消息后的一首伤心之作。
奥古斯特·冯·哈茨菲尔德伯爵(Count August von Hatzfeld)从小接受过良好的音乐教育,是一位出色的小提琴手。在1781年的维也纳,年轻的伯爵结识了刚刚移居到这里的莫扎特,成为了这位享誉全欧的音乐天才的几位新学生之一。在他的所有学生中,莫扎特对哈茨菲尔德的演奏技巧尤为欣赏,经常亲自指导他练习,也经常指派伯爵作为一些重要演出的首席小提琴手。莫扎特本人是海顿的学生,哈茨菲尔德则很擅长演奏海顿的作品,他们在喜爱的音乐风格上十分契合;而两位同龄人很有可能脾气秉性也相合。在他们相识后的几年里,莫扎特对哈茨菲尔德而言亦师亦友,二人慢慢发展出了深厚的友谊。
1786年初,莫扎特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作品——《费加罗的婚礼》(K.492),作为他向世人宣布重返歌剧领域的回归之作。作品首演即获好评,然而由于剧本讽刺了贵族阶级,《费》在维也纳贵族圈内引发了强烈的争议。结果,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约瑟夫二世(Joseph II)虽然一直很喜欢莫扎特和他的音乐,在重压之下也不得不下令歌剧停演。不甘心作品被埋没的莫扎特此时刚好收到了布拉格城邦剧院(Estates Theatre)的邀请,于是他带着自己的新作离开了让他爱恨交加的维也纳。
《费加罗的婚礼》不久即在布拉格再次大获成功,城邦剧院则趁势邀请莫扎特为下一季的演出创作一部新歌剧,莫扎特也欣然领命,暂时留在了布拉格。然而来年春天,当他回到维也纳家中时,却听闻哈茨菲尔德伯爵英年早逝,已于1月30日去世的消息。伯爵的死因不得而知,但他在去世前两个月依然成功地演出过一组海顿的弦乐四重奏,可以推测是意外或急病所致。无论是什么原因,莫扎特遗憾地没有能够见到伯爵最后一面。他在一场纪念哈茨菲尔德伯爵的活动中即兴演奏了一首回旋曲,即A小调第三回旋曲(K.511 Rondo No.3 in A Minor),献给自己的挚友,所以接下来我会把它称为伯爵回旋曲。
《费加罗的婚礼》不久即在布拉格再次大获成功,城邦剧院则趁势邀请莫扎特为下一季的演出创作一部新歌剧,莫扎特也欣然领命,暂时留在了布拉格。然而来年春天,当他回到维也纳家中时,却听闻哈茨菲尔德伯爵英年早逝,已于1月30日去世的消息。伯爵的死因不得而知,但他在去世前两个月依然成功地演出过一组海顿的弦乐四重奏,可以推测是意外或急病所致。无论是什么原因,莫扎特遗憾地没有能够见到伯爵最后一面。他在一场纪念哈茨菲尔德伯爵的活动中即兴演奏了一首回旋曲,即A小调第三回旋曲(K.511 Rondo No.3 in A Minor),献给自己的挚友,所以接下来我会把它称为伯爵回旋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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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回旋曲这是一首怎样的作品呢?从创作形式来说,它是即兴演奏的。研究音乐史的人一般都同意莫扎特是个在键盘乐器上即兴创作和演奏的绝顶高手,至少在那个年代里,即兴演奏实际上是一位合格的音乐家的必备技能。这一约定俗成的规则一直延续到了浪漫主义后期,才渐渐由于音乐沙龙的没落、录音设备的兴起而被终结。从音乐结构来说,莫扎特的其它即兴作品都很短小,只有伯爵回旋曲的篇幅却长得让人有些在意。研究者在解读作品结构后认为,这首回旋曲大体上符合ABACA的二部回旋曲式(Second Rondo),但B段非常长,远超了曲式的限定,一定程度上并非纯粹的回旋曲结构,更像是结构相对自由的、在浪漫主义时期才大行其道的幻想曲(fantasia)。从旋律来说,乐曲中包含许多半音音阶,临近结尾的A段变奏中充满了琶音,这些也都不是古典主义时期常见的旋律写法,一样有着浓浓的浪漫主义色彩。最后从调性来说,整首作品中充满了频繁的大小调切换。调性转换是个很有意思的技巧,一般来说大调更加明快,小调更加深沉,伯爵回旋曲基本是在小调的基础上偶尔转为大调,然后很快回到小调上。换句话说,就是曲子的基调是哀伤忧郁的,因为是在悼念好友嘛(小调),而又不是一直哭哭啼啼的感觉,偶尔又能想起过去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大调),但一想到以后这种好日子没了,就又不是很能控制低落的情绪了(小调),这种感觉。基于以上几点,伯爵回旋曲经常会被初听的人(包括在下)认为是浪漫主义时期的音乐小品,尤其容易被认作是肖邦的作品(不包括在下)。
伯爵回旋曲应该算是莫扎特最另类的作品之一了。然而虽然哈茨菲尔德的去世对他的情绪的打击是重大的,他的音乐创作能力却得到了一次意料之外的升级,因为一个伤感的莫扎特终于有机会将自己的真实情感杂糅进作品。这或许是莫扎特第一次从亲友死亡中得到灵感,然而却不幸地不是最后一次。5月28日,莫扎特的父亲——他从中而来却又一直尝试摆脱的阴影——与世长辞。9月,他长期的赞助人Sigmund Barisani也去世了。那一年正在为城邦剧院谱写新剧的莫扎特不得不因为过度悲伤而数次停止创作,回到现实中与死亡直接交流。10月29日,终于完成的歌剧《唐璜》(K.527)在布拉格首演。这部夹杂了作曲家最复杂情感的作品,标志着莫扎特终于在音乐上突破了自我,开始演奏人生最后也是最辉煌的终章。
作为一名作曲神速的天才音乐家,莫扎特很少在乐谱上做过多的标注。我从大英图书馆的馆藏中没有找到伯爵回旋曲的手稿,但看到的其它手稿上都的确只有基础的记谱元素存在。然而在伯爵回旋曲被整理出版之后,人们突然发现,该乐谱上有着显著更多、更详细的标注,以至于乐史研究者一开始以为这是一首专为学生训练而作的练习曲。后来通过各种书信资料,人们开始了解莫扎特的生平,知道了有哈茨菲尔德伯爵这样一个重要的人曾经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到此,我想伯爵回旋曲谱上如此多的标注的意义也就不言自明了吧。这的确是莫扎特为他曾经最好的学生哈茨菲尔德伯爵而写的习作,但更是他为他最亲爱的、最好的朋友留下的最后一次音乐指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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