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布鲁克纳(Anton Bruckner)可能是一位大多数人耳熟却不能详的作曲家。几年前刚开始接触他的作品时,带着成见的我几乎也是无法接受他的曲风的。不过屡听效应和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再次发挥了它们的威力,渐渐的竟然有几部作品被我加入了最爱列表。第四交响曲(WAB104,以下简称布四)的第一乐章甚至成了我的古典乐all-time favourite之一,每次随机到这首的时候都听得如痴如醉。“既然这么喜欢,那去找现场版听听看吧,尝试一下不同的风格可能会有新的体验”,这样想的我怀着紧张的心情把Youtube上放出的所有版本都听了一遍,结果不听不要紧,我惊奇地发现自己原先一直在听的版本竟然和其它所有版本都不一样,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首先我们直接听一下最明显的区别在哪里。贴心的我在上面给出了上传于SoundCloud的对比试听片段,取自第一乐章的呈示部的第一主题的最后几个小节,以及转入第二主题后的前几个小节。一开始播放的版本,也就是我听的版本,来自DG于2000年发行的布鲁克纳交响曲全集,演奏者是卡拉扬(Herbert von Karajan)和柏林爱乐(Berliner Philharmoniker);之后重复播放的版本的演奏者则是卡尔•伯姆(Karl Böhm)和维也纳爱乐(Wiener Philharmoniker),Decca于1999年发行。当然了对比版本找谁的都行,我只是刚好有伯姆的版本而已。听不了却依然好学的盆友可以找原曲自己感受一下,片段大概出现在第一乐章开始后的1:30至1:45左右,根据版本不同会有几秒钟的差异。所以说了这么半天,区别究竟在哪儿呢?我们可以听到两个主题之间由弱渐强的过渡过程中,在卡拉扬的版本里弦乐是突然抬高了八度去演奏接下来的旋律的,而伯姆的版本里弦乐没有高八度,而是平稳地从前一个小节过渡到了下一小节。
尽管有视听片段作为辅助,这样解释版本差异可能还是太抽象了,于是我干脆去Imslp上找了第一乐章的总谱,发现其实有1874、1880、1888三个不同的版本。上图是试听片段的弦乐部分谱,按年代顺序自上而下排序。我用括号提示了对比部分,横线代表区别处。可以发现,小提琴部在1874和1880版中是没有高八度的,1888版则有高八度。仔细看的话其它小节中其实也还有一些细微差别,但实际从听觉效果来说最明显的也只有上述一处而已。也就是说,历史上有三个版本的布四,所有指挥家都选择了前两个版本,(可能)只有卡拉扬选择了1888版,演奏了高八度的呈示部主题过渡。那么为什么历史上有不同版本的布四呢?为什么只有卡神选择了高八度的1888版呢?
在探索的过程中发现,布四根本不是只有三个版本而已,历史上可识别的布四版本至少有七个。而且不仅仅是布四,在布鲁克纳一生写过的十一部交响曲中,几乎每一部都有三个以上的版本流传于世,真假难辨。据说这在音乐圈被称为“布鲁克纳问题”(The Bruckner Problem),我感觉自己推开了一颗黑洞的大门,但我连黑洞为什么有门都不知道。
在探索的过程中发现,布四根本不是只有三个版本而已,历史上可识别的布四版本至少有七个。而且不仅仅是布四,在布鲁克纳一生写过的十一部交响曲中,几乎每一部都有三个以上的版本流传于世,真假难辨。据说这在音乐圈被称为“布鲁克纳问题”(The Bruckner Problem),我感觉自己推开了一颗黑洞的大门,但我连黑洞为什么有门都不知道。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