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俄罗斯历史的时候,人们不可避免地会看到一些沙皇的证件肖像。有一天,我突然被这些肖像上的一个细节抓住了眼球。如果你我“心里都藏有一段犀牛角”的话,一定会很轻易地明白我说的是哪里吧。没错,他们头上毛茸茸的帽子,实在是太容易让人产生“一定要好好地探索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的念头了。象征至尊皇权的圣物为什么会包裹着一圈皮草?这顶黄金皮草帽从何而来现在何处?是什么让沙皇如此需要它?让我们一起,走近科……这一篇的主角——莫诺马赫王冠(Monomakh's Cap)。
不需要耳聪目明,人们也能轻易看出这顶帽子具有强烈的东方风格。根据俄国著名的金牛座历史学家索洛维约夫(Sergey Mikhaylovich Solovyov)的描述,莫诺马赫王冠很可能是在1328年,由金帐汗国的月即别汗(Öz Beg Khan)赐予了莫斯科大公伊凡一世(Ivan I of Moscow),用以认可他成为下一任弗拉基米尔大公。以上这句混乱的话涉及两个人物和三个国家,出现在蒙古西征那段混沌的历史之后的几十年里。想必大家都知道“蒙古入侵东欧”这件事情,但在那之后,蒙古君主是怎么统治征服过的土地的,就基本没什么人知道了,估计也是没兴趣,比如我就对元朝皇帝们是怎么统治中原汉地的完全不感兴趣,什么蒙古色目汉人南人的等级制度我就完全不知道。但是为了这顶奇特的帽子,我决定还是简短地还原一下当时的历史背景。
首先说说蒙古方面的金帐汗国。历史上蒙古大规模西征有三次,第一次主攻中亚,建立了察合台汗国,第三次主攻西亚,建立了伊儿汗国,而第二次便是针对东欧地区的入侵。1235年的某一天,蒙古第二任大汗窝阔台决定派兵远征俄罗斯及其以西的土地,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要求所有亲王派长子或长孙带兵出征,这其中包括后来的第三任大汗、自己的长子贵由,还有后来的第四任大汗、拖雷的长子蒙哥,还有其他许多有头有脸的贵族嫡子孙们,后人也因此把这次西征称为“长子西征”。这些长子们当中辈份最高的是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的次子拔都,他便是后来金帐汗国的建立者。拔都在蒙古开国名将速不台的协助下横扫东欧诸国,于1241年打到了波兰和匈牙利一带,这也是蒙古西征史上的最远位置。但是当军队正准备入侵奥地利的时候,蒙古本部传来了窝阔台汗去世的消息,本来就不是很和睦的长子们此时就是不是要回去争夺汗位顺便奔丧展开了激烈争执,最终每个人都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行动——螳螂·贵由回去接掌蝉·窝阔台的汗位,黄雀·蒙哥也一起回去等待机会,重耳·拔都则死活要留在东欧继续征战。
等贵由和蒙哥一走,拔都马上就也就不打了,直接在伏尔加河畔的钦察草原建了国,名义上依然向蒙古称臣。本来国名是术赤汗国,是拔都用他的父亲的名字来命名的,但因为该国的主要人口是钦察人,习惯上被称为钦察汗国。既然是父亲的汗国,国圡就必须分一些给自己的兄弟们意思一下。拔都把最东方安静祥和的一大片土地分给了自己的大哥,感谢他当年让位于自己,是为白帐汗国。因为远离战乱,白帐汗国一直维持了比较稳定的发展态势和相对独立的民族特点,后来慢慢发展成了现在的哈萨克斯坦。拔都把近东方风谲云诡的一小片土地分给了自己的五弟,感谢他征战东欧时的战功,是为蓝帐汗国。蓝帐汗国后来一直陷在战争和政变的泥沼里无法自拔,加上地理位置有些靠北,气候不适合人口快速增长,一百多年后就销声匿迹了。拔都把自己的大营设在了西方,是为金帐汗国(Golden Horde),开始了对刚刚征服的俄罗斯的长达二百多年的统治。
既然说到俄罗斯这一方了,那么上面提到的弗拉基米尔大公和莫斯科大公又是什么来头呢。十三世纪被蒙古灭掉的那个俄罗斯刚好是东斯拉夫人历史上的第一个正式朝代,于公元880年建国,正式国名为罗斯之地,或者就叫罗斯。因为首都建在基辅,所以被后来的历史学家们统称为基辅罗斯(Kievan Rus')。所以说现在的俄罗斯对乌克兰有强烈的国土要求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有一种类似中国失去哪里也不能失去河南的感觉。基辅罗斯慢慢发展出许多公国,一开始大家当然是以首都的基辅大公为霸主,但几百年后东部的弗拉基米尔—苏兹达尔大公国(Grand Duchy of Vladimir,太长了,以下简称弗苏公国)崛起,其首府弗拉基米尔市也取代了基辅成为了基辅罗斯的政治中心。当然了好景不长,很快蒙古人就来了,可怜的弗苏公国由于地理位置原因首当其冲,首府弗市也被摧毁,但是弗拉基米尔大公的名号保留了下来,成了蒙古统治下的基辅罗斯傀儡政权的名义上的领导者,由金帐汗国大汗钦定。每当需要任命的时候,有继承权的大公们就得远赴金帐汗国参加竞选,但是其形式却一点也不民主,基本就是送钱,而且一般来说大汗的脾气很差,输掉的人一般都是喀嚓了事,砍完了可能还会告诉随从这是为了给你们省下回去的汽油费还不快谢恩。但是如果最终赢得了大汗的芳心的话好处还是很多的,尤其兼任弗拉基米尔大公可以代表大汗向基辅罗斯全境征税,足额上缴之后,多征收的部分就可以中饱私囊,也算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所以这个名号依然是趋之若鹜的。
弗苏公国的衰败却成全了临近的莫斯科公国。莫斯科这个城市始建于1147年,到蒙古西征时期仅仅存在了一百年左右,一直只是弗苏公国境内的一个小城而已,离首府很近,没什么发展空间。弗市被毁之后,弗苏公国在蒙古人劫掠一空之后出现了政治经济的真空期,莫斯科就此钻进了历史的空隙里,飞速地发展了起来。莫斯科及其附近的土地在1283年才被晋升为公国,却由于前两任莫斯科大公的励精图治,在短短四十年里便一跃成为了可以和其它老牌公国掰手腕的新贵公国。1325年,第三任莫斯科大公伊凡一世即位,我们故事的主角——莫诺马赫王冠(还记得吗)——的第一任持有者终于登上了历史舞台,也终于再次在这篇文章里被提及。这意味着正题被切入了!
但我写得好累,也不想一篇超过两千五百个字,所以伊凡一世抢皮草帽的事情下回再说吧。
(待续)
但我写得好累,也不想一篇超过两千五百个字,所以伊凡一世抢皮草帽的事情下回再说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