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这个故事的契机已经不是很清楚了,唯一的线索是这张拍摄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照片。当时走进一间长条形开放式展厅,起首是桂帝的《安德罗梅达和海兽》(Domenico Guidi, Andromeda and the Sea Monster, 1694)和卡诺瓦的《珀修斯和美杜莎的头》(Antonio Canova, Perseus with the Head of Medusa, 1804-6),尽头有玻璃窗的一侧是罗丹的《加莱义民》(Auguste Rodin, The Burghers of Calais, modelled in 1884-95, cast in 1895),而在他们之间的便是卡尔波的这具雕塑《乌戈利诺和他的子孙们》(Jean-Baptiste Carpeaux, Ugolino and his Sons, 1865-67)。
尽管卡尔波的这件作品被众多其他大师的作品环绕,走在这间展厅里的你却很难不被它吸引驻足。雕塑中间这位蜷坐的老者神色悲凉,似乎正陷在深深的哀思之中,而他用力啃食左手手指的状态很像所有极度焦虑的人们,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异常绝望。而他身边的四个年轻人——他的子孙们——正抱着或倚靠着他的腿和身体,似乎在哀求他,其中两个小一点的已经失去了力气,闭上了双眼。
站在雕塑前的我也闭上了双眼。乌戈利诺是谁?他为什么焦虑?他的子孙为什么在哀求他?他的故事为什么会被艺术家青睐?对于这些一无所知的我,一直将这些问题存……忘在脑后,直到今天。为了回答这些让人茶饭不思水米不进魂牵梦萦辗转反侧的问题,让我们跟着我的脚步穿越回七百多年前的意大利北部,来到那个文艺还没有复兴的时代。
尽管卡尔波的这件作品被众多其他大师的作品环绕,走在这间展厅里的你却很难不被它吸引驻足。雕塑中间这位蜷坐的老者神色悲凉,似乎正陷在深深的哀思之中,而他用力啃食左手手指的状态很像所有极度焦虑的人们,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异常绝望。而他身边的四个年轻人——他的子孙们——正抱着或倚靠着他的腿和身体,似乎在哀求他,其中两个小一点的已经失去了力气,闭上了双眼。
站在雕塑前的我也闭上了双眼。乌戈利诺是谁?他为什么焦虑?他的子孙为什么在哀求他?他的故事为什么会被艺术家青睐?对于这些一无所知的我,一直将这些问题存……忘在脑后,直到今天。为了回答这些让人茶饭不思水米不进魂牵梦萦辗转反侧的问题,让我们跟着我的脚步穿越回七百多年前的意大利北部,来到那个文艺还没有复兴的时代。
十三世纪的意大利正值归尔甫派(Guelphs)和吉伯林派(Ghibellines)之争的高峰期,关于这两派的恩怨又可以捋出好多传奇来,这篇里先不细说了。简而言之,归尔甫派支持教皇国,吉柏林派支持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所以前者也可以简称为皇党(教皇),代表教会权力;后者为王党(皇帝或国王),代表世俗权力。两派长达几百年的博弈造成了意大利中北部松散对峙的局面,一大堆领主本着自己的利益或主张加入不同阵营,而他们的封地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并不是离哪国近就支持谁。这其实有一点像同时代的日本战国,尤其像极关原合战前的东西军,比如领土在九州的黑田长政,虽然身处西方,周围也都是西军大名,却在名义上加入了东军。言归正传,我们的主角乌戈利诺,就生活在一座同样被敌对派包围的城市里——正在修建斜塔的比萨城(Pisa)。
乌戈利诺大约出生于1220年,是比萨贵族,王党成员。这一时期的比萨基本就是个孤城,周围全是皇党势力,名头大的比如翡冷翠(Florence)、卢卡(Lucca)、热那亚(Genoa)等等。而乌戈利诺出生的家族却是比萨王党的领军家族,这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当年乌戈利诺还不是家族领袖的时候,他被指派去撒丁岛当岛主历练一段时间,历练的结果是热那亚攻占了撒丁,把乌戈利诺赶回了比萨。不过这时候家族领袖去世,他顺利继承了伯爵爵位,凭借家族在比萨的威望,40岁的乌戈利诺成为了比萨的首席执政官。
乌戈利诺似乎有超越时代的政治观,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将妹妹嫁给了皇党领袖乔万尼 (John of Gallura),形成了政敌间的联合。但这显然引起了王党内部的强烈不满,“我们怎么能跟敌人妥协呢?”王党成员们一边这样叫道,一边将乌戈利诺囚禁在监狱,将乔万尼流放出比萨。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乔万尼很快就烦死了,而幼稚的王党成员觉得乌戈利诺单丝不成线,已难再成气候,就把他也流放出比萨自生自灭去了。
乌戈利诺似乎有超越时代的政治观,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将妹妹嫁给了皇党领袖乔万尼 (John of Gallura),形成了政敌间的联合。但这显然引起了王党内部的强烈不满,“我们怎么能跟敌人妥协呢?”王党成员们一边这样叫道,一边将乌戈利诺囚禁在监狱,将乔万尼流放出比萨。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乔万尼很快就烦死了,而幼稚的王党成员觉得乌戈利诺单丝不成线,已难再成气候,就把他也流放出比萨自生自灭去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第三天,乌戈利诺决定联合昔日的敌人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他只身接触与比萨临近的翡冷翠和卢卡,很快,在安茹卡洛(Charles I of Naples)的兵力支持下反攻比萨得手,让那些流放他的王党成员签署了丧权辱国的停战协议,报了一箭之仇。说起来安茹卡洛也是个神奇的人物,作为一个法国人,一心向往西西里岛和那不勒斯,弄出了个西西里王国,有机会我也捋捋他的事迹好了。乌戈利诺这时已经55岁了,新接手比萨权利的人们却很明白这个老人的手腕和影响力有多么厉害,一直都把他排挤在比萨的最高统治层以外。但老谋深算的乌戈利诺一直在卧薪尝胆等待机会,一等就是十年。
1284年时候热那亚和比萨之间再次爆发了海战,乌戈利诺被指派为将军参战。战争呈现了惊人的一边倒状况,热那亚击沉了比萨的7艘浆帆船,俘获28艘,俘虏了大约11000名战俘,其中包括比萨城主。而隔岸观火的乌戈利诺见状立即表示投降迅速撤回了比萨,从后来的结果来看让人怀疑这次战争的失败应该不会跟他没关系。破鼓万人锤,翡冷翠和卢卡准备从陆上趁火打劫。此时与这两个城市有一点故交的乌戈利诺临危受命,重新被推举为比萨的首席执政官,通过割地赔款什么的成功平息了这场灾难般的战争。有意思的是,当时喂养着11000名战俘的热那亚派人跟乌戈利诺说,咱俩也不打了,你也割给我一点地盘我就放人,没想到乌戈利诺说算了,你们留着战俘吧,俘虏里有我好多的政敌,我不想他们回来。
(待续)
1284年时候热那亚和比萨之间再次爆发了海战,乌戈利诺被指派为将军参战。战争呈现了惊人的一边倒状况,热那亚击沉了比萨的7艘浆帆船,俘获28艘,俘虏了大约11000名战俘,其中包括比萨城主。而隔岸观火的乌戈利诺见状立即表示投降迅速撤回了比萨,从后来的结果来看让人怀疑这次战争的失败应该不会跟他没关系。破鼓万人锤,翡冷翠和卢卡准备从陆上趁火打劫。此时与这两个城市有一点故交的乌戈利诺临危受命,重新被推举为比萨的首席执政官,通过割地赔款什么的成功平息了这场灾难般的战争。有意思的是,当时喂养着11000名战俘的热那亚派人跟乌戈利诺说,咱俩也不打了,你也割给我一点地盘我就放人,没想到乌戈利诺说算了,你们留着战俘吧,俘虏里有我好多的政敌,我不想他们回来。
(待续)